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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德清志浩 于 2011-10-20 21:29 编辑
穿越古道寻旧地
——秦岭骑行记之三
今天是无疑是秦岭骑行的高潮。
喝过黄柏塬的小米粥和锅盔,我们又上路了,一头钻进了密密的细雨里。此时寒气逼人,远处山峦云雾蒸腾。今天的目的地是穿越原始森林(傥骆古道),到老县城午饭,然后再翻秦岭界,到达厚畛子。
穿越傥骆古道 这是一段令人神往的路途。傥骆古道,古时入蜀的七条路中最奇峻最艰险的一条,人在古道行走,融于山水草木,最能体会古时候情景。老县城,2008年10月曾经来过,那围栏上的一抹阳光,那满地的白霜,还有那清冽的空气……当然,还有厚畛子,那一幢幢小木屋,那清晨抹上山尖的阳光……,无不给人深刻的印象。
从黄柏塬出发,下坡2公里,就到一个岔路口,右转是昨天去过的大箭沟,左转就是前往核桃坪的路了。这时,细雨霏霏,溪水哗哗,远山云气蒸腾。那是一条水泥路,窄窄的,湿滑的路面,能照见人影。秦岭,直到今天,才算是真正的亲近,没有距离,没有隔阂,秦岭的山山水水,秦岭的红黄青蓝,尽收眼底,我边骑边看周边的风景,见优美的山川云岚就忍不住下车拍摄。
在风景如画的秦岭深处骑行约20公里,穿过核桃坪,到达原始森林。一座用防腐木搭起来的木桥,看标牌,那就是“傥骆古道”了。傥骆古道,是从长安到汉中的千年古道。
这条古道北从周至县骆峪进秦岭,南由洋县的傥水河口入汉中,全长240公里, 是一条极为险峻的道路,李白“噫吁,危乎高哉!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。”的诗句,所指就是这条傥骆古道。
我们提车过桥,沿着防腐木铺就的道路前行。由于天雨,木道湿滑,推车容易侧滑,必须小心谨慎。这是一条上坡道路,虽然有防腐木铺就,但是长长的台阶,还是让我们提车提得手累。不过,这段古道的艰难才刚刚开始呢。
防腐木铺就的道路其实只是这个景区的一段而已,供人观光游览。这只是穿越的一个入门。沿指示牌的方向,我们进入丛林,这时,已经是上午10点了。
那真的是一条羊肠小道,顺着哗哗作响的溪流深入密林。近溪流时,路在岩石上,雨水将岩石涂抹的异常油滑,行走在岩石上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滑倒,无时不小心翼翼。到高坡,虽然是铺满落叶的泥路,不滑了,但是在了悬崖上,有时候,根本就没有路,只是一条坡,空人行走尚可,像我们还提着自行车和行李,很容易失去重心,被自行车拽下悬崖。特别是爬坡和下坡,提车和推车,经常需要别人帮忙。傥骆古道,就这样,高一程低一程,一段泥路一段岩石地挑逗我们的勇气和毅力。
当然,遇到风景好的,我们会停下脚步拍摄。而我的相机没电了,只有临时拿了小凡的相机拍。胡子行进在前,低头一看,腿上爬了两条山蚂蟥。窄窄的路旁,竟然倒毙了一头黄羊,正在腐烂,景象十分恐怖。而更多时候,密林里充满了一股迷人的香味。
大概到11点半,我们拿出了早晨没吃完的锅盔,充饥。吃了再继续前走。密林里的景色非常优美,各种各样的树林花草和馨香在我们周围,可我们的精力要对付脚下的若有若无的道路,顾不上欣赏。
面对这条根本就没有什么路的傥骆古道,我在想,谁会在这里走呢?不住地看里程,大概差不多了,有的骑友说,只到了一半。不多久,只听见前面的欢呼声,走出丛林了。
这段傥骆古道的尽头就是引湑济黑工程。三年前,我们骑行老县城都督门时,这个工程正在进行。现在已经完工了。我们穿过工程大坝,到都督门,这时,雨突然下大了,敲在头盔上,滴滴答答地,我也不管了,只顾往前骑,老县城就在前面了。骑行到这里,已经和三年之前的秦岭之行的线路相重叠了。
再访老县城
这是一段熟悉的路程了,尽管迎面而来的是竟然是绵绵的秋雨……
关于老县城,三年前我这样写道:这是一个被历史风干了的县城。史料载,老县城始建于道光五年(1825年),原名“佛爷坪”,据说在地里出土了两尊石佛,后简化叫佛坪。咸丰元年记载,“坪以佛名,志实也。” 老县城早时称厅,佛坪厅,称县是民国以后的事。史料称,佛坪厅隶属于汉中府,之所以在这深山老林设厅,是因为“傥骆道山程七百余里,中间并无州县……复岗迭岭,径路崎岖,地方官遇命盗重案,报验往返,动辄经旬半月,实有鞭长莫及之势。”在傥骆道上建厅,不但于道路的通畅有益,且“山南边腹,防维胥立,宵小不敢生心。老林开辟之后,山地即堪耕凿,流民易为土著,一方永宁矣。”(清嘉庆十八年《汉中府志》)。大概这就是清廷要在佛坪建厅的初衷了。
尽管朝廷重视,但当地匪患仍然猖獗,以至钦命的两任县官都被砍了脑袋,最后还是迁出深山,这里也划归周至县。
关于老县城的记忆,是遍地金黄色的阳光,以及涂抹在农房前围栏上的亮色,还有那薄薄的白霜、凌冽的空气、远山鲜红黄褐色的秋叶、农家乐里热气腾腾的早餐、碑林处深沉的历史……可现在,满世界都是雨水。我和胡子骑在前面,凭记忆进入老县城村庄,就近一户农家乐问过有没有吃的?说有,我们就下车进屋了。小凡过来说,上次我们吃早餐的那一家还在里面,可我们已来不及再往里走了。
主人家忙碌起来,搬柴生火和面、到地里割菜……我让他们在厨房间生个火炉,把湿透的衣裤鞋袜手套护膝什么的烤在一旁。外面秋雨淅沥,屋内主人忙碌,而我就围着火炉,后来阿扁阿海也加入进来,我们转着身体烤,热腾腾的后背,非常的舒服……隔壁骑友们的酒摊子已经摆起来了,浑身烤热以后,一杯烈酒下肚,也是别样的舒坦……
雨,还在下着,我借主人家的雨伞,在周围走了走,沧桑的老县城古村落,一片迷蒙。
午饭后,我们决定冒雨赶路,再翻秦岭界,到另一个神往已久的地点——厚畛子过夜。
再越秦岭梁
出老县城,已经是水泥路了,大概是得益于引湑济黑工程。陡陡的坡,我把速度调到了最低,慢慢骑行。那条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水泥路,铺满红叶,小凡说是红地毯。还有远处半隐在雨雾后面七彩的山峦,秀出秦岭别样的姿态与神情。可此时根本没有心情赏景,只有埋头冒雨踏车。上行了2公里,路面就变成砂石路了,雾气也更重了。大概再骑了2公里,就听到前面骑友的欢呼声。道路的顶头,立着一块“秦岭界”的石碑,据载,这里的海拔是2040米。我们拍了几张照,就下坡了。
翻过秦岭界,又回到了秦岭北的关中山水,现在是沿着黑河源头顺坡而下了。秦岭在这一段,南坡陡峭而北坡平缓,老周说,相当于是小莫上大莫下。当然,这段下坡的风景比大莫是别有特色。远处层林尽染,近处溪水咆哮,有的道路被流水覆盖……
我想起三年前,我们是搭车从厚畛子翻越秦岭界到老县城游玩的,感觉当时上坡时景色很美,而下坡时道路很陡,以致坐在靠窗的位置上,看一旁的悬崖都胆战心惊。现在这条秦岭的经典之路,终于骑行了一回。
厚畛子,厚畛子
到达厚畛子已经是四点半,老周问路,正好问到一个农家乐的老板娘,她就带我们去了她们的“乡村农家乐”。我看一旁的房屋前挂着“周至县厚畛子乡厚畛子村委会”的牌子。后来才知道,老板娘的老公易先生是村里的书记兼主任。
三年前,我们是从沙梁子搭车到厚畛子的,到达这里时,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,天色已暗,汽车的司机把我们拉到他熟悉的一个农家乐,生火做饭,后来住进了他们的小木屋里,两个人一间。第二天早晨醒来,透露山梁的阳光已经涂抹在小木屋的顶上,金灿灿的,煞是好看,虽然已经有三年,可那温暖的色彩,还留存在脑海里。那天清晨起床盥洗后,就搭车去了老县城。那天温暖的阳光也铺在了老县城的村庄山峦……
一到这个农家乐,先是让老板娘生火炉烤衣服,然后就就着场地上一个水龙头洗车洗包。农家乐外观还可以,房间里也墙壁雪白,客房里居然还有省新闻出版局的“农家书屋”专用书橱,里面也放了百把册图书,卫生间也有洗衣机,可停电停水。
火炉在一个亭子里升起来了,我们把湿透的衣裤鞋袜手套头巾一股脑儿围在了炉子旁,热气散发出来,发出一股怪怪的汗臭焦愁味。
晚饭做好了,我们围着蜡烛,喝起了烛光酒……秦岭深处,黑水溪旁,一个厚畛子的难忘地方,一个一个骑友的脸上都抹上一层奇特的光晕。
几杯太白酒、一晚手擀面,吃完,我去了生炉子的亭子里。老周在那里也点了两根蜡烛,我们边守着烘烤的衣裤,边添柴边聊天……夜晚,雾气很重了,亭子里也是翻卷的云雾。老周说,明天会晴了。明天,是12号了,是我们这趟秦岭长途骑行的最后一天了,计划到沣峪口过夜。
沣峪口,在西安以南大概30公里,三年前我们骑行的第一夜,就在沣峪口度过。长长的进村道路,两旁的老槐树开满槐花,那夜,老周、三槐、小凡和我四个人喝了三瓶高度太白酒,醉倒在那远离红尘的秦岭脚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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