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10年征文】琉光锦年不复在，无妄单车一少年

温晚

       写在前面：余活于世，廿几而已。然单车伴予十年而有余，亦半数之为吾生。单车于予，实为挚友，不离不弃。亦为玩伴，相欢相乐。每思及此处，指尖骤冷，神思振荡，心念往而复返。思旧而伤，缅怀而感，不免泪湿而沾襟。故赘此文，聊藉残生。


       我和单车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故事，有的只是些许相依相伴的老故事。故事既然老，记得也就不甚清了，恍悟中只存几个记忆的片段，如老照片般黯淡陈旧，却没有老照片那样环绕着、充实着的细节。岁月仿佛如诗般具有跳跃的思维，而单车，陪随的梦境而已。这些故事如此的生涩，我像刚刚醒来回忆昨晚的梦事一样徒劳而孤独的挣扎，每当经由努力的回想捕捉到一个幻影，我便欣然而乐，却不曾想记忆终究是戏人的。
       我记忆的深处至始至终珍藏着几个画面，无一例外地与单车有关。其中最深处的记忆我并未骑着单车，而只是一个坐在车后座上的小二郎，背着大书包，荡着小腿，啃着亮红的大苹果，高高兴兴地由我的大表哥送我上学去。许是因为已近课铃，负责任的表哥骑得有些匆忙，在下一座陡桥的时候我顺势被甩了出去，咣当着地。鲜红的苹果早已不知何处，我肉乎乎的身材虽然减少了落地的痛楚，却也着实使我不便一下爬起，着急之下正欲张嘴大哭，忽然间一小颗鲜红的东西从我的嘴间滑落到了地上，形状类似乳牙，猩红的颜色混合着满地的尘土变成了一摊浊红，此等场景对于年少的我实在有些触目惊心，再加上失却牙齿的恐惧，乳儿如我竟也忘了哭泣。事后才发现并非乳液崩缺，只是苹果肉瓤卡在了我硕大的牙缝中，在我与地撞击的瞬间，因为冲力才得以从我的牙缝解脱。虽是虚惊一场，但单车在我小小的心中却已留下了阴影。
       人说不打不相识，我和单车是不摔不相识，我对单车的记忆因为零星的恐惧而变得更加地真实。留存在记忆中另有一次摔车事故，这时的我又稍长了几岁，而我这次也不是坐在车后座上，而是正儿八经地坐在了车座上。犹如电影中的场景，时光拉回到90年代的某个大年初二，场景中有着几栋衰败的老屋，其中有栋老屋有着四间相连的平房，门前造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，高台上四根石圆柱撑起了连成一片的硕大的阳台，初秋微暖的阳光一泻无遗。老屋旁有一小片菜畦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，豆角、丝瓜、盘菜、花菜等江浙一带常见农菜一应俱全。老屋前还有一个比门台低几茬的宽敞的前院，与乡村小道合成一片，不时有几只外祖母饲养的小猫穿梭其间，嬉戏可人。这里就是我外祖父母住了一辈子的地方。将镜头拉远，大片大片的稻田依次显现，新春的稻田依然是土黄色的，这时节离春播还有一些时候，到处可见被冷风摧残的稻茬。一条刚刚修整的水泥大道将稻田分成两半，这里不仅地势空旷平坦，而且行人稀少，正是学习骑车的不可多得的场所。将镜头向着大道拉近就会看到一幅混乱的画面，一黄口小儿正在艰难地把持一辆单车，车后座的后面则有一长小儿八九岁的少年牢牢地抓住后架的一端。就这样前面努着全身的劲踩着踏板缓慢的前进，后面洒着黄豆大的汗点用双手维稳着方向，不时还得更着小跑一段，外带几句激励的话。到后来后面的少年实在有些累得吃不消，又觉前头小儿悟力甚高、长进飞快，就放心地把双手放了。而前头孺子不知其就，方向一偏，连人带车与大地相拥，好在上苍不薄，摔在了一坨软泥里，虽外相俱损而实体安然无恙。总角之年的首次学车以有惊无险而告终，年少的记忆中再也没有摔车的景象，到后来在不经意间我学会了骑车。那一天我一口气骑了很久很久，小小的心中已经有了大大的梦想。那种迎风的自由一生难忘，记忆中我感觉自己像在天地间徜徉，比梦还要遥远。
        我学会骑车的那一刻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会热爱单车，这些年单车一直与我相伴，经历了一个个情感周期。初中时骑着单车去上学，连靠右行驶都不懂，经常撞得鼻青脸歪、车散轮歪。有时载着我弟弟一路狂驰弄得车架一身烂泥，甚至还有勇气与摩托赛赛，直到链条转来不堪重负的呻吟。那时候单车就像是一位默默庇佑我的长友，牺牲自己，为我带来许多年少轻狂，而我对它确实不过不顾。高中时在县城住读，性情有所转变，疯狂地爱上了文学，每个星期学习之余就骑着心爱的单车到县城的各大书店转悠，期待着买到自己心仪的书籍，这时候的单车就像是一位默默帮助我的朋友，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我汲取文字的汁水，而我对待它形同陌人。大学时人变得的更加的孤僻常常骑着单车到西湖思考人生的意义，这时候的单车就像是一位默默开导我的益友，坐在西湖边看水流荡来归去，天空云卷云舒，再望望身旁的单车，我渐渐懂得这里有一份永不背我而去的友谊。近几年，骑着单车绕着祖国满地跑，单车亦是我人生的一位挚友，与我携手完成人生的意义。而以后，谁知道呢，或许我会骑着单车独自老去。附上挚友近照一张以资纪念：

kallu

顶起啦

医生

hoho,好像我们小时候都有刻骨铭心的摔啊！

鱼鱼不洗澡

强贴要顶呀。

野人LW

顶

温晚

谢谢大家顶帖

andhi

楼主辛苦，顶一个！

只拆不装

好文采，顶起

baipengcheng

好车！

yangt1193

十分冷淡存知己，一辆单车度此生？

温晚

yangt1193 发表于 2014-1-28 11:28
十分冷淡存知己，一辆单车度此生？

十分冷淡，难不成你是个八大山人

温晚

温晚 发表于 2014-1-28 20:14
十分冷淡，难不成你是个八大山人

原来典出于此，怪我孤弱寡闻。十分冷淡确实与知己不矛盾